喻文州的心脏

【卜岳 黑道au】软肋 9

Chapter 9 越界

岳明辉细白的手还留在卜凡掌中，由冰凉逐渐转为温热。他没有抽出来的意思，但能明显的感觉到面前的大个子紧张了。

似乎...玩笑开得过分了。

岳明辉心里清楚又明白，所谓玩笑到底有几分真假。可他不能说破。

没到那份上，也不值当。

“好啦，知道你喜欢哥哥。哥请你吃饭。”

这话讲得轻巧，好像岳明辉口中的喜欢只是平淡无奇挂在嘴边的闲话。而请吃饭则是卜凡这份喜欢的报偿。

卜凡没有理由拒绝，也...不想拒绝。

他脖子上系着岳明辉的围巾，暖的。手中握着他的手指，冰的。他分不清这暖与冷，只知道面前的人在真真切切地对他好。

这是真实的。

“走吧。”

岳明辉走在前面，倒像是他牵着卜凡。两只手紧紧握着，没有放开。

这样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。两个人围着热腾腾的锅子，最好再喝一些暖胃的酒。

“我就不喝了，还得开车。诶，你才多大点啊，少喝点。”

“我这么大个子怎么就不能喝了。”

话说得硬气，卜凡还是听话地只叫了杯雪碧。

“要不把小洋和小弟都叫上吧。”

岳明辉随口提了一嘴，却被卜凡驳回了。理由是他洋哥最近照顾孩子劳心劳力的，别烦他了。岳明辉也就没再坚持。

天知道卜凡私心里只是不想让别人打搅他和岳明辉独处的机会。

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。

连木子洋都算是旁人。

岳明辉的车是去年买的，大概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。不算贵，也不便宜。对于他这样家境优渥的大学生，算是个中规中矩的代步工具。

卜凡坐在副驾的位置上，他没有喝一滴酒，却觉得脑袋昏沉沉的。脑中回荡的全是适才饭桌上岳明辉的话:

“等以后想再吃火锅就难了。”

“哦忘了告诉你。这学期结束我得出国了。”

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，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卜凡所能预料到的。

他受不了。

只是想想就受不了。

那样远的距离，隔着千万人，岳明辉早晚会将他忘掉的。

卜凡的眼睛盯着自己那侧的后视镜，他能从其中望见岳明辉的眼睛。深黑色透着光亮的眼睛。

卜凡深深叹了口气，而后沉声道:

“岳岳，你能不能不走啊。”

卜凡知道自己越界了。

他们顶多算是朋友，可他凭什么要求他留下呢。

他说这话算什么？

什么都不算。或许能算是个傻子。

卜凡说完就缄默了。但岳明辉显然不能当卜凡的话语是空气。

他去看卜凡，却只能看见卜凡的侧脸。少年人的侧脸已逐渐显露出深邃坚毅的轮廓，是很有男人味道的一张脸。

岳明辉说心里话，他不讨厌卜凡，或者说很喜欢这个莽莽撞撞的半大小子。

不同于和木子洋的合拍，他很喜欢和卜凡相处的舒适感。事到如今他也多少明白，这所谓舒适感或许是来源于卜凡对他的好感。

那他对卜凡呢？

岳明辉把手指扣在方向盘上，轻轻敲击着。他喜欢卜凡，可这点喜欢太微不足道了。甚至不值得他放弃留学。

卜凡喜欢自己，可他还太小了，没接触过他这样的人，轻易地萌生了好感也情有可原。

岳明辉揉了揉眉心，他头一次觉得拒绝告白是一件棘手的事。他也算是收告白长大的，每次的回应基本都是礼貌的感谢。

但面对卜凡，他觉得任何回答都不合适。

如果不是他已经决定好要留学，那他可能会想试一试吧？

岳明辉摇了摇头，这世界根本没有如果。

只有缘分没到。

“凡子。”

岳明辉的声音沉沉的，起了个好头。但再语重心长的话到了嘴边，都说不出口。最后只好摆出了一副大哥哥的口吻，摸了摸卜凡的头说:

“哎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。咱不至于啊。”

这句话的语速稍微快了些，如果木子洋在场一定会用略带揶揄的口气道:

“老岳你着什么急呀。”

可是木子洋不在，卜凡也从来都看不透岳明辉。他只会缓缓扭过头，用眼圈已经微微发红的双目盯着他的脸。

“怎么了？我脸上有东西?”

岳明辉眨巴着眼睛，笑着问卜凡。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，漂亮极了。

卜凡深吸了一口气，抬起手在岳明辉的嘴角抹了一下。他的动作很轻柔，岳明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，便又笑了。

他真的很喜欢笑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时，就会极自然地绽出笑颜来。

像是毫不在乎，又像是真心实意。

“嘴边酱料没擦干净。老岳你看着挺体面，怎这么埋汰呢。”

卜凡又恢复成了日常的状态。岳明辉舒了一口气，摸着自己的脑袋，不好意思地笑道:

“嗨，跟你吃饭不讲究这个。”

话里的从容亲昵并不能让卜凡觉得欣喜。纵是他再粗线条也已经意识到，岳明辉将他推到了一个好朋友好兄弟的位置上。

他不能越界，也再也没机会越界了。

三十岁的卜凡抽完了烟。烟蒂险些烧到了手指。

回忆过去多少都会令人难过的。

但卜凡想想那时候总觉得很好。那点不美好也被忽略不计了。

起码岳明辉当年没明着拒绝他，更没骂他变态。起码...他还把那条围巾送给了自己。

卜凡想那条围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