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文州的心脏

【戢景】舍不得

阴沉驸马x小霸王皇帝

驸马还是驸马，小皇帝大概是朱祁钰和刘子业的结合体。

划重点:👇👇👇
本文三观不正，南朝和明朝乱七八糟杂糅。
驸马不是什么好人，小皇帝也有点渣。
驸马娶了公主，小皇帝也有皇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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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皇帝并不是个好皇帝。他也并不情愿做皇帝。

他知道这个差事不容易。弄得好了，不过混了个庸碌无为的名。弄得不好，便是遗臭万年。

流芳千古的，到底还是少数。

可世事无常，这世人眼中的好事偏偏就落到了他头上。

小皇帝有个好听的名儿，唤做祁钰。

彼时，他还是个混吃等死的小皇子，他的母妃总轻轻揽着他，用细细的声音温柔地唤他阿钰。

他的母妃出身不高，是个侍女。但是容色过人。是生下他后才封得妃位的。

他随了母妃，长得玉雪可爱，十分讨喜。

难得的是，不光皇帝偏爱他，孙皇后对他也颇为爱重。母妃说，是因为他与皇后所出的太子年岁差得大，对太子构成不了威胁。

他听不明白，却也知道自己是可以横行无忌的。

在那段年少不知事的年纪里。还是小皇子的小皇帝遇到了入宫作皇子伴读的何戢。

何戢出身望族。他的祖父是司空，父亲是紫金光禄大夫。他又生得俊俏，颇得赏识。按理本应是天之骄子。

可他在宫中过得并不如意。

一众伴读中，数他性子最为内敛，不喜说漂亮话去奉承，还总摆出一副阴沉的面容来。是以并不如何得诸位皇子的喜爱。

他想着，若是能早些混完这差事就好了。

奈何他碰见了那个讨人喜欢的小皇子。

小皇子年岁小，却很爱捉弄人。

那日，何戢一人独行在宫苑里。冷不丁被一个石子打中了脸，怪疼的。他循着石子来的方向看去，便瞧见了那个立在桂树下举着弹弓冲他吐舌头的小孩儿。

莫名的，气便消了大半。

他知道那孩子是皇子，是横行宫中的小霸王，招惹不得。但何戢也是个半大孩子，自然是气不过的。

他行到小皇子面前，将他的弹弓夺了来。冷声道:

“殿下是皇子，不该仗势欺人。”

小皇子尚未入书房读书，哪里这般被人说教过？他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，可把何戢给吓住了。

何戢又是道歉又是温言软语地劝慰。可小皇子仍是哭个不停。何戢一急，便把小皇子的头一把按到了自己的怀中。

“不许哭！”

小皇子果真便不哭了。

从此小皇子便开始有事没事招惹何戢。

并不过分，只是小孩子的把戏。落在旁人眼中，倒是觉得二人玩得不错。

小皇子爱惹他，却也怕何戢动怒。有一次闹得凶了，何戢有好几日冷着脸不理他，小皇子心里反而不舒坦了。

何戢逆来顺受着，倒有些享受小皇子待他的与众不同。

他想着，在宫中做伴读，倒也不觉得乏味了。

平静的日子，结束在宣德十年的一个冬天。

老皇帝驾崩了，小皇子的太子哥哥继位，他也被封为了郕王。

小皇子成为了小王爷。

小伴读也出宫做了官。

他还是喜欢欺负何戢，可是何戢越来越忙了。渐渐的，他有了新的玩伴，他们会说漂亮的话，会玩新鲜的玩意。

小王爷便把何戢抛到脑后了。

何戢在外办差归来。他寻了块名贵的血玉，亲自动手雕成了一根血玉簪。

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小王爷的府邸，想要将这簪子送给他。

可是小王爷根本顾不上理会他。

他在同玩伴们斗羊。

他只挥了挥手，让人将那簪子收了起来。连看一眼都欠奉。

何戢心想，自己与旁人也没什么不同。

又过了几年，皇帝大哥出兵瓦剌，结果兵败被俘。

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。谁来继位便成了头等大事。

皇帝大哥是有个儿子的，可惜他太小了，尚在襁褓之中。

太后与权臣们讨论了许久，终于是把这难办的差事扣到了朱祁钰头上。

他想，自己年岁也不大，母家又无权。在孙太后和权臣们眼中，果真是最合适不过了。

小王爷从此便成了小皇帝。

小皇帝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。

孙太后替他选了几个名门闺秀。让他在其中挑一个做皇后，其他是妃嫔。

他看着那些画像，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最后说了句，全凭太后决定。

于是便迎娶了汪皇后。

皇帝大婚的那日，何戢等百官自然要赴宴庆贺。但他似乎是生了病，缠绵病榻月余也不见好。

他再一次出席皇室的宴会。是半年后，一位大长公主府的观雪赏梅宴。

宴席上，许多青年才俊在列。名为赏梅，其实是为小皇帝的胞姐山阴公主选驸马。

何戢面色冷冷的，一味饮酒，周遭又是白雪遍地，更是衬得此人英俊无双。

这便入了山阴公主的眼。

她指着宴席那头的何戢，对身侧的小皇帝说:

“阿弟快看，此人俊否？”

小皇帝顺着山阴公主的指尖望去，便瞧见了正在望着他的何戢。

小皇帝发了一会儿呆，才愣愣地点了点头。

山阴公主笑道:

“那阿弟让他做我的驸马好不好？”

小皇帝说好。

何戢此来赴宴，不过是想着，能见一见小皇帝。

却没料到，等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。

他进宫谢恩时，脸色是灰败而可怖的。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，他问:

“这是殿下的意思吗？”

他还像过去那般唤着殿下，可如今，已经是陛下了。

小皇帝只觉得左胸口的位置有点闷闷的。

这样的何戢，他看着难受。却不知难受是从何而来。他只道:

“自然是朕的意思。”

何戢...不，是驸马爷再没有话说了。

山阴公主成婚之后似乎过的并不如意。

她说驸马待她不好，让小皇帝为他主持公道。

可小皇帝懒得管这事。他大了些，知晓要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了，正是忙的时候，哪里会管山阴公主的琐事呢。

山阴公主气不过，言道:

“我与阿弟是同母所生，缘何阿弟有后宫佳丽三千，我却要守着一个驸马过日子呢？这不公平。”

小皇帝心想，我后宫也不过那么几个人呀...

但他还是大方地赐给胞姐三十面首。待山阴公主欢天喜地谢恩离开后，他才想起了何戢。

他有点后悔了，这般怕是会让何戢难做。

于是他升了何戢的官，给了他很多权力。权当补偿。

后来他才知道，没有人会喜欢补偿的。

小皇帝没想到他大哥能活着回来。

不光他，连朱祁镇都生母孙太后以及满朝文武都没想到。

皇位谁来坐，便成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事。

小皇帝没有办法，不是他想做皇帝，而是不做皇帝就活不成了。

不光他活不成，母妃，皇后...和他关系紧密的人便都活不成了。

小皇帝联合了许多大臣，准备和他们斗上一斗。却独独没有去找何戢，反而是交给他一件去北方的差事。

并不十分要紧，但勒令他速去。

何戢离开京城时，骑着马深深地望了一眼城门。

不知是在看那些回不去的过往，还是在看永远触不到的人。

上元节的这日，无晴无雪。

山阴公主与小皇帝的大哥里应外合，密谋逼宫夺位。

小皇帝的母妃见儿女相残，受不了这刺激，投湖自尽了。

小皇帝红着眼问山阴公主为何要帮着外人害他，他们明明是一母同胞。

山阴公主却笑了。诡艳的笑挂在她脸上，瑰丽极了。

她说，他们是一母同胞，可母妃的眼里只有小皇帝一个。所有人都喜欢小皇帝，包括那个她一眼看中的驸马。

小皇帝只觉手脚冰凉，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，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。

伴随着一声尖叫，热的血溅了他满身。

一把剑插入了山阴公主胸膛，握着剑的人是何戢。

他单膝跪地，说:

“臣救驾来迟。”

小皇帝扑进了他的怀里，昏了过去。

一如当年。

小皇帝转醒时，是三更十分。

何戢守在他的床榻前，告诉他，叛军已除。

但小皇帝并不开心，他的亲人一夜之间就没了两个。

还有叛军的首脑，他的大哥，从小待他也是极好的。这皇位也本该是大哥的。

小皇帝想，自己是很难受的。他让何戢去将皇后找来，他需要在一个人面前，肆无忌惮地哭一哭。

皇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

可是何戢突然低下了头，他的声音沉沉的，他说:

“皇后...被叛军挟持，自尽了。”

小皇帝再也绷不住，搂着何戢哭得像个小孩。

何戢没有告诉他，皇后不是自愿自尽的。是他趁乱进了宫室，拿了三尺白绫，逼皇后自尽的。

诚然皇后无辜，但他实在是容不下小皇帝身边还有别人。

他有他一个就够了。

何戢在小皇帝养病的这段时间大权独揽。

满朝文武无一胆敢蔑视他的权威。

他频繁地出入小皇帝的宫殿，恨不得三餐通吃，夜夜同眠。

事实倒也相差无几。

小皇帝病中常常梦魇。梦见山阴公主，梦见大哥，母妃，皇后...

他们不是他害死的，却都因他而死。

小皇帝害怕，便拉着何戢不让他走。

何戢便以侍疾的名义留在了宫中。

那是个平常的晌午。

小皇帝身体好了些，想去苑中晒晒太阳。

他不让那些烦人的宫人跟着他，穿着中衣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回廊里。

他听见两个小宫女在嚼舌根，说些宫里面的流言蜚语。

小皇帝没听过这些，觉得有意思，便竖着耳朵认真听了起来。

却没料到他们谈起了已经下葬的汪皇后。

一个说汪皇后真是个好人，生前十分体恤下人，谁知死得不明不白。

另一个忙捂住了身旁小姐妹的嘴，让她不要乱讲。

那小宫女不依，她说汪皇后才不是被叛军抓住自尽的。叛军当时都没能入得内宫，是何大人...

后面的话小皇帝都听不清了。

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寝殿，他想派人去查。

却突然意识到，他们都是何戢的人。

他是孤身一人了。

何戢不知道他的小皇帝想杀他。

当小皇帝用颤抖的双手举着剑，对着何戢的胸口时。

他只是眨了两下眼睛，缓缓地将手臂张开。

那是一个等待拥抱的姿势。

小皇帝终究还是下不去手。

他或许不是个好皇帝，但他应该是个心软的好人。

哪怕何戢杀了无辜的人。但他待自己的好，他救了自己的事实，都是抹杀不去的。

何戢环抱住他，然后开始轻柔地舔吻他落下来的眼泪。

一场云雨后，小皇帝被弄得哭了半宿。

何戢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，他说，就喜欢看他哭。

小皇帝气得狠了，转过身去，脸朝着墙，不去看他。好一会儿才道:

“何戢，我真想杀了你。”

他没用朕这个字眼，他说的是我。

何戢愣住了，正要去抱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。

“可是我舍不得。”

小皇帝懊恼着叹了口气，从床榻上的玉枕下，翻出一根血红的簪子来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完————————